她在树上坐定,低头见自己身下树叶繁繁密密,根本不会被人瞧见,很是满意。这时,头上树叶突然瑟瑟作响。
璞之吓了一跳,抬头看去,却见到树上方的枝叶被一只修长清瘦的手挡开,一个高挑冷漠、面庞轮廓如刀刻一般的玄衣少年正一脸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来,定定地看着她。
原来这少年一直在更高处的枝上坐着,这棵老树高处枝叶茂密至极,璞之又一心鬼鬼祟祟,竟完全没有发现。
少年看着比璞之不大多少,凤眼流光,目光沉沉。他一边剑眉微微挑着,露出一丝讶然之色,只盯着璞之不放。
璞之心道糟糕,被人抓包事小,若是连累了现之事大。她一向也很爱护兄长,想到这回也许要波及现之,不免有些慌张。只好勉强略稳了稳,拿出了最名门贵女的样子,极有礼地道,“这,这位小郎君,你好。方才不知道你也在这树上,贸然打扰了。”
她想了一想,又补充说,“我只在这里看一看人,马上就走。”
她现在是在装什么淑女样子!刚刚爬树的时候,自己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。这玄衣少年,正是刘怅。
他向来独来独往,又不知道今日现之来访,本来自顾自在这老树枝上躺着看书。怎知如今这世道奇怪,他这最孤僻古怪的人,最无人问津的府内,最偏远僻静之角落,竟能与人相遇?
他刚才透过树叶间隙就隐约看见璞之身量纤长,乌发雪肤,连爬树的样子也丝毫不笨拙莽撞。不过瞧着她那行云流水的样子,只怕是早就把树爬惯了。现在两人四目相对,刘怅将看她得清楚,竟然莫名地愣了一愣。
璞之的容貌,算不上多艳丽绝伦。放在美人辈出的钱塘士族中,排个中上。但她皮肤莹白胜玉,一双杏核眼如秋水般明澈。秀气挺直的鼻梁,鼻尖微翘,平添一份精致灵巧之态。
她嘴角边似乎还有极小的一点痣,令她有一副未语先笑的神态,连长相都透着点调皮的样子。
刘怅这样的士族宗子,见过的绝世美人多了去了,但如这位少女一般灵动秀雅、令他心生亲近之人,却是从未有过。
他的府中,为何会有这样的人?刘怅一时不知该是该答她的话,还是反过来去问她话,更隐隐约约有些担心,只怕自己一开口,要把人吓跑。
刘怅虽然一向阴冷乖张,我行我素,此时竟有些瞻前顾后起来,心里像忽然咬到了一颗酸透了的青梅一样,有些突突乱跳。
他心念电转,默默想道,与其将她吓跑,不如干脆将她抓住,也不必问她来历,直接罚她关在这府中?
璞之见他只管目光阴沉地盯着自己不说话,忍不住面露怜惜,温柔地说,“呀,原来你不会说话。我上辈子曾经也不大会说话,是这辈子才治好了。你别也伤心,会不会说话,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。”
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!刘怅都气愣了,咬着后槽牙,开口说,“谁不会说话?”
哈,原来不是哑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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